【走进百山祖国家公园】古村横坑头

2021-08-02 10:02:46 来源:百山祖国家公园 作者:王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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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坑头村位于龙泉市南端,与庆元县交界,处在凤阳山——百山祖之间的瓯江源头,海拔1,110-1,170米,村民以毛氏为主。据《毛氏族谱》记载,600年前,族人原本居住在龙泉龙南西坪村,后发现此地山清水秀,颇具风水,随即迁徙而来。解放初期,划屏南南部村庄成立瑞垟乡,横坑头成为乡政府所在地,直到建成著名的瑞垟水库,治所迁移。 
 
  横坑头因诸多屋舍横跨溪坑之上得名,北高南低,呈山势回环的营寨之势,巷道环环相扣,形如迷宫,小小的天地里仿佛隐匿大乾坤。
 
  横坑头是传统菇民村落,青壮年秋日去外省深山种菇到翌年清明节方能回归,老人妇女和小孩在家留守。据说,当年为防歹人侵扰,村庄四周以土墙相围,总体布局带有浓郁的军事色彩和风水理念。村庄上方有泥石磊筑的门楼,一经关闭,往北通向屏南的道路便由此中断;下方以石拱桥拼接,桥上建廊屋,东头留通道,若在此阻截,由庆元方向来的人就无法进村。为方便各家相互照应,屋舍链接得相当紧凑、密挤。这块小天地的汲水方式与许多高山村庄不同,不是就地取材以竹子接山溪饮用,而是在村中凿井取地下水,因此外人无法断其水源。井的形状也非通常的圆形,是依着地势以石块磊砌方正,方便舀水挑担。
 
  在横坑头屋舍间穿行,可听流水声,却一时不知沟渠何在,须经村人引领才明白。原来,村庄靠近山顶,溪水流量有限,祖先们在坑上筑石拱桥,将屋舍建在桥上,上下屋之间留出空隙。为了不使溪水天长日久冲毁河床,屋主以石块铺砌坑底,不但牢固,整理杂物还方便,枯水期桥洞内架上横梁即成为一个通风又低温的贮存室。
 
  横坑头人打造屋舍有多精致,村中一幅石门框和一个传说便可见证。据传,一位盲太婆造新屋,要求门框以硬石采制,并要求必须打磨光滑平整。她每天检查,因为看不见,就用手摸,甚至以脸颊擦试,直到石板光滑熨贴才算合格。村中古屋马头墙傲然屹立,房门上都装饰匾额,或木刻或砖雕,题词优雅,心志高远,现今保存下来的还有:秀峰拱绕、厚德载物、瑞溢门阑、世继青缃、世济其美等等。有一户砖砌门框,框上钉着铁钉,像鼓钉一样整齐排列,门框下方也布置得密密麻麻,装饰之考究,在远离喧嚣的山乡并不多见。毛氏先人智慧、坚韧、浪漫,可惜岁月更迭,不少旧日物事已湮没,只留一些遗迹供遐思。
 
  龙泉、庆元一带过年都有做黄粿的习俗,用木柴烧灰泡水浸米蒸熟,再以沉重的木杵锤打。男人不在家,女人们体力又不支,她们就采用轻巧的木棍戳揉绞合,做出的黄粿却更加滋韧。长年累月中她们还发现有一种灌木烧出来的灰碱最好,不但黄粿色泽鲜亮,口感特别美,且粿体极富弹性,嚼劲十足,味道非普通灰碱可比。为了制作精品黄粿,她们不辞辛劳,世世代代单选这种灌木烧制粿灰,谁若改变仿佛都是一种亵渎,并为灌木取一个独特的好听名字:“丹娜”。
 
  女人们还擅长制作粉皮、灰碱粽、南瓜子、番薯干、糟咸菜等等,精致到让菇山回来的男人尝过后赞不绝口。由于耕地少,除了种水稻,还得种植五谷杂粮聊以度日,到现在女人们依然不改本色,红高粱的穗头在山间依旧摇曳。女人们还将高粱须混进竹枝,扎成扫帚,增强柔软度。
 
  横坑头的神秘习俗,还表现在对待死亡的态度上。村尾石拱桥廊屋是全村棺木存放点,将人们通常避讳并沾染恐怖色彩的棺材一层一层像商品一样陈列整齐。进出村庄从廊桥一头穿过,人人坦然淡定,仿佛在接受一种警示,死亡隐藏身边,生命宝贵,但生老病死又是人生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时代再怎么变迁,横坑头人也不会忘记养育他们的根本,对森林的情感依然那么淳厚。村庄西侧有一片300多亩长满古树的后山,植物分布层次分明,下部以槠科、枫树、蓝果树为主,上部主要为黄山松。林下是软绵绵的落叶以及厚厚的腐殖质,肥沃的土地上各类蘑菇打开小伞,林间奔逐着野生动物,小松鼠在树枝上吱溜溜地上窜下跳。据有关专家考证,古树林属原始次生林,150年以上的黄山松1,500多株。这片古树林被横坑头人视为风水凝结之地,据说几百年前祖先曾立下规矩,谁敢破坏风水林,罚他向全村每家每户上门认错,分发“饭粿”。严格的护树制度,不经意间为他们创造了一棵古树王,村东有一棵罕见的乌冈栎,高12米,胸径60多厘米,树龄500年。乌冈栎一般长在生态环境极为恶劣的裸岩缝隙中,生长缓慢,植株矮小,大多被视为灌木或小乔木,胸径长到30厘米已属不易。横坑头这棵乌冈栎,不但在龙泉称王,全省长这么高大尚没有记载。横坑头除了随处可见的名木古树外,还有毛竹林、芭蕉林、梨树、桃树等等。横坑头的水从西北面山峰的密林深处汩汩而来,穿过农家屋底,穿过村尾廊桥,向南奔泻而下,一路形成靓丽的瀑布群,有九漈叠嶂、三潭相印、白岩飞雪等景点,最终汇入瑞垟水库,绿波倒影,流光溢彩,堪称奇观。
 
  横坑头的春天百花盛开,夏天凉风习习,秋天满山红叶果实,到冬天,和煦的阳光照耀家门和泥墙。与许多村庄一样,横坑头也有自己的香火堂、祠堂、社殿、五谷仙庙等,所有这一切,都成为横坑头子孙无法割舍的一缕缕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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